第十九章 新的敌人

“知道我为什么同意你的约定吗？”回木屋的路上，男人问道。

摩托车轰鸣的向前疾驰，乔知抓紧了扶手，摇摇头：“不知道，先生。”

男人：“以后你会知道的。”

高空中堆积翻滚的尘埃云烟仍旧厚重无比，大部分阳光被这些尘埃云吸收断绝，只有少数热量可以散布在大地之上，给生灵带来一线生机。

摩托车来时的轮痕已经被劲风刮去了，呼啸而来的冷风灌进大衣里，叫人从心底生出一丝冰冷的凉意。

这时，男人突然刹车，女孩猛的在惯性作用下撞在了男人的后背上。

“下车，前面有危险。”

男人从摩托车架上抽出那支09式大口径霰弹枪，眼神里闪烁着利芒。

乔知赶紧下了车，和男人一同藏在一处山坡背后。

很快，山坡下迎来了人声喧嚣，透过瞄准具，可以看出那是一队武装人员，大概四十多人。

通过步伐和服装可以推断，这些人和南堡武装人员一样并非正规作战部队，大概也是半道出家的货色。但也不可小觑，这四十人的火力配置远远要比金武义的手下出色，队伍前后清一色的56式自动步枪，中间几人则背着56式半自动步枪，再往后居然还有一人扛着69式火箭筒，看样子都是从某个民兵仓库里搞到手的军械，火力很猛烈。

“知道是什么来头么？”男人问道。

乔知轻轻摇了摇头：“不知道。”

男人：“也许是金武义从其他堡子请来的援军，按照他所说，这附近的几个堡子和镇子都已经结了同盟，一方有难，四方驰援。如今南堡无人做主，按照这些人的火力配置来看，南堡恐怕是不堪一击，很快就会被攻陷了。”

乔知惊讶的张了张小嘴：“那怎么办？”

男人：“很简单，灭了他们。”

张劲正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厚重的雪地往前走，嘴里骂骂咧咧的，这鬼天气，冷的简直要人命，也不知道南堡出啥事了，上头直接让他带着自己的人走一遭，好嘛，大冷天的连辆卡车也不给，居然叫自己带人生生的用两条腿走一天一夜去南堡，真是活见鬼了。

扶了扶手上冰冷的56式自动步枪，张劲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人，这些手下和自己一样，满脸不情不愿的，也是，大冷天的，谁愿意冒险出去走一遭，躲在屋子里烤烤火喝点小酒多舒服？

张劲回头扯了一嗓子：“大家加把劲儿！等到了南堡，我让金武义那个老东西给我们热酒炖肉，晚上一人再发一个小媳妇儿，说不定你们这次还能带个儿子回家！”

队伍里难得的出现了一点笑声。

张劲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，点上吸一口，然后再依次往下面传，以此来鼓舞士气。

四年前，张劲还是一名煤矿工人，全球核爆炸那天，张劲仍在暗无天日的矿井里工作，在一阵地动山摇后，超强的冲击波令半边矿井直接轰然坍塌，超过四分之三的工友顷刻间死伤殆尽，电梯井也因为错位而断裂崩塌，大部分人被活埋在了地下。

只有张劲侥幸从一条遗留隧道里死里逃生，跑出矿井捡了一条命。

在这之后，张劲一人闯荡到了幸存者聚集的一座城镇，报了护卫队的名，靠着一路吃苦耐劳和运气不错才干到了如今的职位，危险不小，但酬劳也很多。

山坡的另一边，男人已经从背包里抽出了那支雪地迷彩涂装的狙击步枪。

“我说张队，南堡出啥事了？为啥非要我们去解决？”一人问道。

张劲：“说是有个枪手闹事，南堡的白痴们解决不了，只能交给老子们来干。”

“南堡连一个枪手也解决不了？这也太废物了。”

张劲啐了一口：“谁说不是？这回要是让老子逮住那个枪手，老子非得给他点颜色瞧瞧。”

“就是，我也要给他点颜色瞧。”

耳边一道劲风驰掣而过，那人的话语戛然而止，随后是一声碎裂的声响。

张劲回头望去，他无比惊愕的看见了一个正喷血的没头尸体立在自己身后！

“敌袭！敌袭！”张劲反应过来，高声喊道。

手下们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，片刻之后，又是一声消音沉闷的枪声来袭，一发7。62mm口径狙击弹在空中拉出一道死线，呼啸着射穿了后头那个扛着69式火箭筒的胸膛，火箭筒无力的落在地上。

男人说：“听好，在战争中，最重要的莫过于信息的感知，谁掌握的信息越多，谁占据的优势就越大。”

乔知一脸费解，她没懂男人说这话的意思，也没懂男人为什么要说这些。

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，目不斜视的说：“学会这些，你就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。”

扣下扳机，远处又一个人身体向后倒飞而去。

乔知点了点小脑袋：“先生，什么是信息呢？”

男人：“比如现在，我知道他们的位置，而他们却对我们一无所知。”

‘砰’

一声呼啸，又一个目标被一枪毙命。

趴在一截枯木后的张劲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，四年以来，他也算出生入死过不少次，可是没一次像今天这般这么凶险，他回头望了望自己的手下，发现这些手下和自己一样，抱着手中的自动步枪战战兢兢，脸上写满了恐惧。

那个枪手绝对是个致命的高手，他隐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，枪法精准无比，枪枪不落空，自己的人哪怕露出一根手指都会瞬间迎来一发子弹。

“隐藏自己，消灭敌人，这是最好的战术，也是对信息的一种把握。”男人说完，换上一个弹匣，继续搜索目标。

“知道的越多，就越好吗？”乔知问道。

男人摇摇头：“错了，信息和情报在某种程度上不一样的概念。在战争中，信息越充沛，不见得越能占据优势，能从繁杂的信息中搜寻到有效的情报，才是真正的有效策略。二战中，日本陆军和海军对信息的搜集能力并不算落后，甚至有很多长足之处，可却依然无法在战争中取得信息优势，正是因为他们无法从信息中提炼出足有价值的情报，反而只能被信息淹没，information和intelligence的区别，就在于此。”

乔知觉得自己有些听不懂了。

张劲下令：“投掷烟雾弹！阻挡他的视线，我们往后退，然后左右包抄！”

四五枚简易手工烟雾弹被点燃之后一股脑的扔了出去，这些烟雾弹都是城镇里自制的玩意儿，原材料是白砂糖和硝石，装在牛奶纸盒里，靠着蜡绳引燃。

这玩意儿自然无法和军用制式烟雾弹相提并论，非标准化生产，发烟量很小，发烟时间也很短，但在这种境地下，它却仍然很有用。